Grasi_Laurant

像死亡一般可怕,但比起这个,更想让人臣服。
用我的笔,把所有人杀死。

【鬼化炭】pray1 明日

  是炭治郎没有在三郎爷爷家过夜,被无惨变成了鬼的if。

  私设哗啦啦啦。

  没有cp预定,看情况再说吧。

  ▼

  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?

  年前,最后一次下山回来的路上,炭治郎被住在半山腰的三郎爷爷叫住了。

  「天一黑,鬼可就要出来了。」

  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。

  虽然觉得三郎爷爷的表情异常严肃可怖,但炭治郎还是笑着拒绝,调整了下箩筐的背带,继续迈步向前。

  (今天运气很好,路上顺利,大家也热情地把炭买光了。)

  身体已经在叫喊疲惫,炭治郎给自己加油打气,在雪地上缓缓留下一行脚步印。

  (明天,要是明天风雪不大,也想办法下山吧。只要再多攒点钱,就可以在过年的时候给祢豆子买身新衣服了。美夕姐姐家新进的布匹真好看啊。一定很配祢豆子,要是能卖得便宜点就好了。)

  人总是理所当然地觉得,和至今度过的每一天一样,必会迎来同样幸福的明日。

  但是——

  鼻腔里涌入血的气味时,炭治郎起初没有将其放在心上。

  是不是谁受伤了?他只是默默地加快回家的脚步。

  然而,随着越来越接近家的方向,血的腥臭味就越来越浓,甚至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。

  炭治郎的心因可怕的想象而充满恐惧。

  (是谁受伤了?路过的旅人?还是说,玩闹中弟弟妹妹受了伤?)

  惧怕让他忘却疲劳,拼命拔腿狂奔。但无论是怎样超凡的想象,都不如现实带来的冲击。

  倒映在炭治郎眼瞳中的,是无比残酷的血之光景。

  没见过的家伙。

  有一个没见过的家伙。

  留着不像人的赤色双瞳,只出现在故事里的尖锐牙齿。看起来像是人的什么生物,他正在啃食着什么。

  目睹这足以令人忘却呼吸的场景,炭治郎回想起了上山时听到的三郎爷爷的话。

  (是鬼!这是只吃人鬼!吃人鬼是存在的!)

  「……哥哥,快逃……」

  炭治郎应该是明白的。

  鬼在啃食的,是自己家人的躯体。

  那已经失去气力,伤势怎么看都回天乏术的孩子,是早上还吵着要和自己一起下山的弟弟。

  (为什么,他们要遭受这些……)

  明知道应该听话逃跑,但动不了。

  连一步,一根手指都动不了。

  炭治郎的鼻子异常灵敏,这曾经帮他解决过无数问题,但现在,面对吃了不计其数的人类、散发出快令人窒息的恶臭的鬼,这嗅觉却成为他的阻碍。

  心脏剧烈地跳动,产生了快要把血和内脏都呕出来的恶心感。炭治郎死死捏紧拳头,这个动作救了他。恐怖对身体的拘束暂时消退,在鬼扑来的瞬间,让炭治郎得以从腰际抽出斧头,抵在那利齿与利牙间。

  鬼的瞳仁很尖,眼珠则因疯狂的感情而收缩成一个点。

  (为什么他感觉那么恨我?)

  扑面而来的敌意中,混杂着错乱的感情。炭治郎只能依稀感觉到里面的狂躁与绝望。

  这让炭治郎萌发出力量。

  (别开玩笑了,我比你还要绝望啊!)

  都说人在极度危急的紧张时刻,潜能会爆发让人做出平时难以想象的事。

  这时便是如此。

  他一脚踹到鬼的腹部,力度大到将对方掀了出去。

  若在此时逃跑,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。

  但——

  炭治郎的视野里划过一抹粉色。他本该冲向森林的脚,猛地转了一个方向,反而跑向了血气冲天的屋内。

  总是洒满食物香气的屋子里,此刻只剩下扑鼻的恶臭。昏暗中祢豆子正抱着大出血的六太,睁大满是恐惧的眼瞳,颤栗着。

  「不要,不要……」

  听到她轻若呢喃的声音时,炭治郎以为祢豆子是因害怕屋外的鬼,才这样嘀咕,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错了。

  「不要跑回来,哥哥!」

  祢豆子恐惧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被鬼夺走,她之所以落泪是因为害怕炭治郎丧命。

  (但哥哥没办法抛下你不管啊!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,死在我面前了!)

  急停止住脚步,炭治郎转身挥起斧头想与鬼对峙,却错愕地感觉到鬼的气息与自己擦过,流向了他的背后。

  他赶紧像个陀螺一样再转了半圈,就见鬼不知何时收起獠牙变得如人一般,可他那尖锐发青的指甲已掐在祢豆子的脖子上,将娇小的女孩提至空中。

  「祢豆子!!」

  「今晚我心情很差,显然你的存在让我心情变得更差了。」

  鬼没有理会企图反抗的祢豆子,他冰冷如蛇的视线落在炭治郎身上,具体地说,是缠在他戴在耳朵的花牌耳饰上。

  微微歪了下头,柔软的黑色头发滑至头边,鬼用空出来的手抹去留在嘴边的血迹:

  「以你们一家人作为补偿还不坏。」

  「为什么!我们有做错过什么吗?我们哪里惹到你了!」

  「嗯,在我心情很差的时候,挡在了我的路上。大概是这样吧。」

  鬼拖着祢豆子气息越来越弱、变得无力挣扎的躯体靠近时,被少年想上前又畏惧他加重力道而不知所措的脸逗乐了。

  (……诶?他在说什么?)

  当人遇到了挑战自己世界观的事物时,往往会下意识地想否定它。

  炭治郎拼尽全力不想接受现实,但鬼却恶意地走到了他面前。

  被放到地上的祢豆子已满脸涨红。尽管炭治郎试着用斧头砍鬼的手臂。但不要说见血,一斧头下去,先被磨损的却是斧头本身。

  「多么无能,无力,无可救药的弱小。」

  注视着炭治郎用尽浑身力气,都不能将自己的手指掰开分毫的模样,鬼满足似地微微弯起了嘴唇。

  被这样玩弄,普通人怎么都会感到屈辱,炭治郎却从中看到了求生的希望。

  (祢豆子肯定很痛苦吧。没办法呼吸又不能死去,肯定痛苦到不行吧。我该怎么办才好。我该怎么才能救她。我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了。)

  希望血河中仅存的妹妹能活下去。这个念头比什么都深地扎根于脑海。

  炭治郎不再妄图蜉蝣撼树,松开与鬼抗争的手。就在鬼以为他已经放弃打算逃跑时,将上身深深地埋了下去。

  「求求你放开祢豆子!不要伤害她!」

  这一刻,炭治郎抛下了尊严。

  哪怕去到那个世界后,会顶着父亲与母亲责怪的目光,他也唯独不希望妹妹在眼前被害。

  「求求你!请手下留情!」

  (啊,这是多么滑稽的光景。就连再杰出的作家也写不出这般惹人生笑的桥段了吧。)

  鬼讶然地松开手。

  在炭治郎仓皇地扑向祢豆子,为快要喘不过气来、一命呜呼的妹妹按压胸口理顺呼吸时,毫无征兆地一掌击穿了炭治郎的喉咙。

  「咕、呃……」

  「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。既然你这么恳求,我可以放过你妹妹。就用你来替代吧。」

  从炭治郎的喉口,从他的嘴里,从他的气管飞出血沫。

  但不可思议地,身受如此致命伤,炭治郎的意识却很清醒。

  能清醒地感觉到肌肉快要撕裂般的疼痛,能知道止不住颤抖起来的身体在发生异变。就连胡乱摆动的手腕产生的痉挛都如此清晰。

  所以他没有错过鬼的话:

  「呀,你的表情实在讨人欢心,让我不小心太投入,给的多了。如果你能承受住我的血,就成为强大的鬼,吃了你妹妹吧。到时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呢。」

  折磨周身的疼痛。使人痉挛的暴走。即使在鬼抽出手,转身离去后也没有结束。炭治郎瘫软在地上,嘴里已经干涸到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。他破碎的喉咙不知何时已经修复,眼睛里却笼罩着一层薄雾。

  (我快死了吗。)

  身体的颤栗还在继续。

  细胞在不断分裂,继而破灭。肌肉组织一次又一次地膨胀,之后萎靡成枯朽的样子。血管在过高的血压,过量的血流冲刷下,好几次在体内炸裂开来,又被强制修复回去。高温使人产生脑袋被烧坏也不奇怪的感觉。

  人类的身体断然不可能在这种冲击下,依然维持生命。

  炭治郎已经不再是人类了。

  (对不起,祢豆子,哥哥不能陪你了。)

  ▼

  祢豆子醒来时,一切已经落幕了。

  袭击家里的鬼消失无踪,只剩下遍地尸骸。唯一还保留有微弱呼吸的,就只有倒在她身边的炭治郎。

  带着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恐惧,祢豆子伸手碰了碰炭治郎的身体。

  让祢豆子惧怕的是,她的手指才刚一碰到炭治郎的胸口,那里就深深地凹陷下去,如同没有支柱的泥沙般。

  但祢豆子移开手,像是不再有骨头、也没有肌肉的胸膛又再度复位,变成她记忆中的模样。

  「哥哥,哥哥,求求你了,快醒醒啊!不要睡过去,不要消失啊,哥哥!」

  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的祢豆子,在体悟到炭治郎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后,不再犹豫地抱住了身体像是正在溃散的炭治郎。

  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少女哭泣着,眼泪散落在仅剩的亲人身上。

  (我,不能死……)

  她的眼泪,如光一般,唤醒了趋于黑暗的意识。

  炭治郎遥远地想:

  (要是留下祢豆子一个人,她一定会很寂寞的。我对不起她。不能再丢下她一人。我不能让她纤细的肩膀来承担这一切。)

  快要溶解的身体在逐渐苏醒的意识下,慢慢恢复了应有的形状。在祢豆子惊喜的目光中,炭治郎平稳又坚定地回抱住妹妹娇小的身体。

  (既然如此。)

  黑暗里,他红得发亮的眼瞳,瞳仁如兽类般细长。虚虚贴在祢豆子背后的指甲,有着人类不该有的尖锐。炭治郎贪婪地闻着祢豆子身上,还带有些许奶香的气味。

  (我只好吃了她。)

  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里,一张长有獠牙的大口正缓缓张开。

  唾液,无法抑制地流出。

  炭治郎边止住动作,边用迟钝的头脑想道:

  (要是这么咬下去,没办法干脆地将肉咬下来,祢豆子一定会很痛的吧。有没有什么不痛的方法呢……)

  「太好了……我还以为……」

  浑浑噩噩的思考中,炭治郎突然听到祢豆子喜极而泣的声音,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。

  (……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,祢豆子势必会发现的。要在她绝望前,终结这份痛苦……)

  绝望逐渐吞没意识间,炭治郎不自觉地加重了按着祢豆子的手。不是用口撕咬,而是用身体吞噬掉。这是他冥冥之中用直觉想到的方法。为了不让祢豆子感到痛苦,让一切溶解在黎明前。

  (咦,好奇怪,身体……是太疲劳了吗?感觉动不了了……)

  诚如炭治郎所希望地,祢豆子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。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。唯独身体在麻痹,在渐渐溶解,如同回到母体的逆生长,回归还在羊水里的时光。

  炭治郎的嘴角浮现悲悯般的笑意,就在他为能够无痛地解决一切感到高兴时,一道声音如闪电般刺破他趋于安宁的内心。

  「不可以!」

 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,已经死去了的孩子在对炭治郎呼唤:

  「不可以!绝对不可以,哥哥!哥哥不要吃掉姐姐!姐姐一定能坚强地活下去的!所以哥哥不要吃掉姐姐,帮帮姐姐吧!」

  呆呆地,炭治郎在心里念出这孩子的名字。

  (花子……)

  无可抑制地,脑海里涌现她悲怆的表情,同时炭治郎被焚身火焰包裹了。

  「呃啊啊!啊啊啊!啊啊啊啊啊!!」

  他将吞噬了一半的祢豆子抛出,痛得满地打滚。这火焰分明不是有形之物,烧不到任何东西,却能让炭治郎觉得痛苦不已。

  和服散开。少年的体格变得结实。手臂在挣扎中变得长而有力。发绳绷断后,原本就黑中带红的发丝变得更加艳丽。就连脸也变得多了几分成熟,却有可怖的经脉突起。

  「哥哥,哥哥……!!」

  将炭治郎的变化和痛苦看在眼里,祢豆子含着泪不管不顾地把他搂到怀里。

  (好想吃……)

  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嘶吼,炭治郎将指甲收拢在自己的掌心。

  (好想吃。吃了的话,就不会那么痛了。只要吃了的话……)

  眼泪从眼眶里涌出。

  他的手臂上浮现出被烫伤过似的,火焰般的鬼印。不只是手臂,折腾间露出来的胸膛,以及双腿上,都缠上了同样的印记。

  (就无法挽回了。)

  「山上的小兔子,眼睛为什么那么红?」

 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让人怀念的歌声。

  「那是因为兔子妈妈,怀着它的时候……」

  从接近的地方传来了让人伤感的气味。

  「吃了红色的小果子。」

  炭治郎睁大了眼睛。祢豆子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。即使看到了变成怪物的他,祢豆子的气息也没有丝毫动摇。平稳又坚毅,温柔得让炭治郎的心打颤。

  「所以它的眼睛才那么……哥?」

  「……痛、苦吗。」

  炭治郎松开拳头,用冰冷的掌心抚上祢豆子的脸。手心被指甲戳出的伤在一瞬间就愈合了。祢豆子空出右手,贴住炭治郎的手背。

  「很痛苦,真的很痛苦,心好像要被挤爆了。但是,但是哥哥……不要一个人承受这些。从明天开始,我会努力的。从明天开始,我们一起想办法,变回原来样子好不好。」

  她的手掌是多么温暖啊。

  居然比炙烤浑身的火焰更有热度。

  让炭治郎觉得自己快融化在她的热量里了。

  「所以,哥哥,不要责怪自己了。」

  炭治郎不太懂祢豆子的话。但他得到了少女勉强地,用满是泪痕的脸挤出的笑容。她看起来好痛苦,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。

  (祢豆子期待着明日……)

  于是炭治郎也开始期待黎明的到来了。

  从明天开始,不想再看到她为自己难过得落泪的样子。

  从明天开始——

  「……睡、吧……」

  炭治郎轻轻翻转了下身体,就将早已疲惫到极点、昏昏欲睡的祢豆子搂到怀中。他变得接近成人的躯体,正适合充当一个枕席。祢豆子挣扎了下,还是抗拒不了睡意,坠入梦乡。

  轻轻把玩了下少女散落下来的长发,炭治郎意外地发现身体的疼痛已经消减了。没有疼痛折磨,也不再渴望吃掉祢豆子,炭治郎放心地将头贴近祢豆子的额。

  尽管还是恼人的饥饿感在咕噜咕噜地沸腾,但这全都无伤大雅。炭治郎闻着妹妹身上那与自己已完全不同的气味,静静地弯起眼睛与嘴唇。

  (哥哥会陪着你的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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